《阳光普照》:乌云褪去后,是否阳光就会洒落?

66影视小白影视资讯人气:781时间:2021-08-26 12:30:18

入围金马奖11项大奖、由钟孟宏导演执导的《阳光普照》,剧情描述阿文(陈以文饰)和琴姐(柯淑勤饰)的二儿子阿和(巫建和饰),因和好友菜头(刘冠廷饰)砍伤人,而进了少年感化院。

阿和的女友小玉(吴岱凌饰)却怀孕来家里,妈妈坚决将小玉留下照顾。此外,受害人家属又来索取赔偿,阿文只得将希望寄托于大儿子阿豪(许光汉饰)身上,但阿豪心中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阿和的阳光在哪里

片名叫《阳光普照》,但这一家人的处境,却沉重得透不过气来。就像片中阳光虽有时露脸,却又被乌云屏蔽起来。阿文自儿子阿和入狱后,对外人说自己只有一个儿子,对老婆说那是你儿子。自己企盼能成大器的大儿子阿豪,表面上循着父亲的念想去补习班重考,准备来年考上第一志愿的医学系,其实心中充满迷惘。

片中一幕他猛然发现课堂上只剩自己一人的场景,就是表达他不知自己身在何方的心境象征。课堂上发愣、对补习班同学温贞菱说的关于司马光打破水缸的故事,一步步突显他的孤单和迷惘。然而,他的孤单无人发现,他的迷惘无处诉说。

母亲琴姐试图去当老公和阿和中间的桥梁,然而个性执拗的父子却让她这个调解人陷于两难。阿和让女友怀孕的事要到阿和入狱后,才由外人口中知道。她默默地做好一切事情,顶住这个家。

柯淑勤不动声色地以极为内敛的演出,一反她过往较开放的表演方式,让我们感受到这个母亲的坚毅和温暖。她承接了片中属于阳光普照的时刻,让故事的调性从阴暗转明亮,从沉重转趋柔和。

身居片中要角的阿和,原本沉郁的个性随着接二连三的事件变得更封闭自己。虽无从得知阿和知不知道父亲原本否认自己的存在,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被说比较烂、比较不好的一个。原本不被父亲接纳的他,出院后要走的路更加艰难。菜头再找上门的虎视眈眈,更让他压力倍增,他有机会迎接到属于自己的阳光吗?

二、钟导这次变温柔了

很多人看完这部片,说钟导这次变温柔了。比起《一路顺风》电击锯安全帽的镜头,《阳光普照》最残忍的画面也不过是一只断臂掉在热汤里。或许相较之下疼痛和被伤害的时间变短了,然而钟导的黑色幽默依然在。

阿和在院中和一名胖狱友半夜不敢睡觉怒目互瞪、黄信尧导演顶着假发客串证婚人的场景,都惹人发怒且稀释了影片较为沉重的调性。更厉害的是即便在两个半小时的片长中,却不觉得冗长。电影有效的地突出了这一家人每个成员的心境,让我们耐着性子听完这家人的故事,并想看着他们如何走下去。

电影里面拍了很多走路的镜头,这样看来非常日常的镜头,钟导却拍得煞有味道。从阿豪和温贞菱走,画外音吐露着自己也不想一直当永恒的太阳、也想往阴暗角落躲去的独白吐露。梦中阿豪和父亲走到一半突然停下,说自己要走另外一边的意有所指,到后来阿文和琴姐夫妻爬山、阿和骑脚踏车载妈妈的镜头。

每一个行走的镜头都饶富意义,他不只是单纯的走路和行进,而有效的推衍剧情,让更多的秘密和包袱都抖落出来。人物变得更有厚度,故事也亦趋完整。

钟导另一个厉害之处,在于对演员的统整调度上。拿巫建和来说,已经拍了九年的戏,拿过两座金钟奖,却依然被要求抛开过往惯性的反射动作不要刻意表演,而要自然融入当下的情境。不以过多表情和动作去表现角色的心理状态,而以真诚的心单纯做出回应。这样的减法表现在阿和电影开场的法庭戏中完全奏效。

巫建和说光在法庭里听着陈以文和刘冠廷讲话的时候,心里就觉得很闷、很难过。他默默流下的泪是被那样的情境所渲染而触发的,而事实上观众也完全能感受到他的真诚,而为之鼻酸。

而过往钟导作品多半是自己独立编剧(除《第四张画》与涂翔文共同编剧),但这次找来了作家张耀升联合编剧。两人将各自擅长的部分交揉出的结果,大大提升影片的可看性。

《阳光普照》最令人动容的地方,是它没有标签化角色。让我们只看到一个个样版和塑模:少年犯、资优生、冷漠的父亲,在两人合力撰写的剧本下,都有了去标签的可能。取而代之让我们看到的,是更复杂的,人的面向。

阿和看来是标准的坏孩子,可是他在犯事前一直被霸凌着。他在变坏以前也曾是妈妈的心肝宝贝,我们看到他冲动易怒的一面,同时也看得到他柔软善良的一面。

他会在和院友冲突后、拿着妈妈探访拿来的菜分食给大家,他会主动叫住来便利商店买东西的爸爸意图重修于好,他甚至去看望被菜头砍断手臂的黑轮。凡此种种都足以证明他的本性不坏,他的反叛可能只是为了吸引注意。

如果哥哥阿豪乞求的,是可以不要一直都很阳光,偶尔也有往暗处躲去的权利。那么阿和期盼的,也许只是在哥哥的光环下,也能分到一点爸爸注目的余光。受了惩戒,出院后复返社会的阿和,难道就没有改过自新、重拾父爱的机会吗?

我们回望不到阿文和阿和之前的互动情形,只知道他对这个一直惹事的孩子很头痛。他管不了只好交给感化院管,还一度希望他关到老,关到死。然而,这个父亲,真的有这么狠心,从头到尾都当阿和是不存在的儿子吗?

三、最会演戏的导演陈以文

电影一步步铺垫阿文对阿和的父爱从无到有的转化过程,从阿和出来后两人零互动的尴尬至极,到暖言慰问阿和打两份工会不会太累的隐隐担忧,直到最后发现父亲所给予,永远比想象得多得惊人转折。我们看到通俗剧中极不寻常,却又相当耐人寻味的另类和解可能。

一方面我们感受到编导经营细节的用心,另一方面我们又看到堪称台湾最会演戏的导演陈以文的惊人表演实力。从《一路顺风》演完电锯安全帽那场戏后,被钟导盛赞:“台湾终于有好演员!”

四、总结

近几年在《小美》、《暴好人》、《带妈妈出去玩》等电影中,陈以文都有出色的表现。无论诙谐或暴烈,他都表现得称职而到位。《阳光普照》片中他收束所有的情绪,只为了在片尾山顶那场戏释放。语调平淡中有悲愤、无奈、怅然,更多的是心疼和懂得。

完全是得奖场,和饰演老婆的柯淑勤联手打造了今年国片里最揪心的一幕。而他和戏中儿子巫建和同时竞逐金马影帝的态势,相信也会让评审伤透脑筋,让我们拭目以待这场父子厮杀究竟谁会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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